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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她的不屑和歧视令她有些难堪。
只是，不管怎么样，只要温嘉陆能达成她的愿望，杀人不见血的彻底处理掉季青瓷和墨寒笙，将那些丑事埋葬在黑暗中，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她都是愿意的。
更何况，看到季青瓷被他们搞的这么惨，她其实是有点幸灾乐祸的。
这种心思很想法十分低级，以前的她，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心思，但是，现在她已经控制不住了。
伴随着心灵的崩塌，她的道德底线似乎也划向了某个难以置信的地步，但是，谁又能否认，如今这种快乐，不比曾经更加快乐呢？
最起码，现在看到季青瓷如此痛苦，她感觉到了一丝隐秘的快乐。
坐在她旁边的男人似乎隐隐的察觉到了什么，假寐的眸子睁开，露出了一丝湛蓝的光影，他的眸光在黑色的帽檐下在身侧女人略带几分阴鸷和疯狂的表情上飞快的掠过，然后平静的收回了视线。
＊
檀七七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身在了医院。
窗边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有淡淡的清冽烟味从窗户边上飘散进来，像是一条细细的线，钻进了她的鼻孔，牵引出了对这丝味道的熟悉。
“墨寒笙……”她低低的低吟了一声，喊了男人的名字，随之而来的，是一丝难以形容的安心感。
窗边的男人瞬间掐灭了烟蒂，转过身来，深刻英俊的面容上带着深深的忧虑，走到她的面前，低头看向床上女孩惨白憔悴的面容。
他的手指抚上檀七七的脸颊，低声问她：“还疼吗？”
檀七七轻轻开腔，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我没事。”昏迷之前的记忆涌上来，她想起了温嘉陆，忍不住撑起身子想要跟墨寒笙说一下，手臂发出一声令她胆战心惊的酸痛，“唔”了一声，檀七七控制不住的跌回了床上，抱着自己胀痛不已的手臂微微发抖。
“你右手拉伤了，”墨寒笙责怪似的轻轻地蹙起了眉心，按住她完好的肩膀，温声道，“先休息一下，有什么话等下再说。”
檀七七看着他的脸，声音微微哽咽起来：“我已经再也见不到你了……”
男人身影微微一顿，然后伸出带着丝丝缕缕烟味的手，将她用力抱紧了。
他难以形容自己听到檀七七出事的时候，他的心理感受。
简直一颗心都像是要炸了一般，伴随着脑中无法抑制的剧痛。
有什么东西似乎被她的受伤触动了，像是蛰伏在深潭里的野兽，挣扎着要从他大脑中破土而出。
那是他的恐惧，是他的噩梦，是他不愿意也不想触动的记忆。
他不知道那到底存在着什么，但是潜意识告诉他——不要去想起来！
檀七七把脸埋在他怀里，贪婪的吸取着他身上清冽的烟草味，此刻唯有他的存在，能令她一颗心安心下来。
良久，她才下定决心了一般，问道：“寒笙……我妈……她现在呢？”
墨寒笙的身体微微一顿，缓缓的松开她，低下头来。
他视线落在她苍白的小脸上，手指抚上她的眼角，指尖微凉。
“我告诉你，你别哭，好吗？”
檀七七轻轻地抓住他的手，低语道：“我尽量……”
“她从十五楼摔下来，下面的防震垫虽然接住了她，但是毕竟太高了，并没有多少作用。”
那么高的高度，掉在防震垫上，跟掉在水泥地上，其实已经差别化不大了。
檀七七心里其实已经知道答案，但是，听到墨寒笙这样一说，心也整个都揪了起来。
她想起苏雅晴最后疯狂而癫狂的模样，是被深深刺激了，濒临绝路困兽的表情，年少的遭遇是她人生中的一根刺，永不能化解，失去的父母，被哄骗着生下的两个孩子，或许，这些年，她活着，都是为了赎罪。
温嘉陆刺激她的那些话，变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掐灭了她生存的希望。
檀七七无声的伸出手，环住了男人的腰，将脸埋进了墨寒笙的怀里。
她的心很压抑，苏雅晴最后抓着她的手要带着她一起死的恐惧和她现在已经死了的悲伤，一起侵袭而来，她已经说不清自己到底什么感受。
怀里娇小的身体微微的颤抖起来，有温热的液体濡湿了他的衬衣，墨寒笙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五指插进她的发间，缓缓抚过她的的长发。
檀七七无声的哭了一会儿，抬起头红着眼睛道：“青君呢？”
“他现在在太平间。你要去看看他吗？”
檀七七点了点头，抹了一把脸，擦掉了眼泪，穿上拖鞋，被墨寒笙牵着往太平间走了过去。
这里毕竟是不吉利的地方，除了一个看门的老大爷，太平间里，只有季青君一个人坐在地上。
他抱着腿，把脸埋在了自己腿上，整个人在昏暗的房间里，看起来潦倒和憔悴。